九岁就下河救人

　　她曾有过被洪水吞噬经历。“1955年，兰溪遭受了一场特大的洪灾。村里的平房全被淹没了，我姐姐趴在门板上，一个大浪把她卷走了。那次，洪水差点也夺走了我的命。我们躲在别人家二楼，避难的人实在太多，母亲就将我交给了划着采菱角木桶的农民，递的过程中没接到，我一下子掉进了洪水中，菱角桶也翻了。好在这位农民水性好，从水底救起了我。”也许是因为姐姐的死，也许是自己洪水中被他人所救，从此，钱素春开始练就水性，只要看到有人溺水，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救人。

　　第一次救人是在1959年，她才9岁，在兰溪城关读二年级。炎热的夏天，放学后与同学一起跳进兰江游泳。有位男同学刚学会游泳，不知何因游到河中心，没拍几下，就沉下去了。危险之中，不知哪来的劲，钱素春一个扎水猛地将溺水同学顶出水面。爸爸知道后还骂她：“你一个女孩子能救男孩子？你自己的命要不要了？”说着就打了她一顿。

　　长大之后，钱素春先后在兰溪、杭州、德清居住过，每到一地，她总是救起一些落水者。1970年冬天，她来到德清县武康镇秋山跨塘桥边，在那里也是临水而居的。结婚后的第二年，她怀着7个月身孕，夏天照常到河里摸螺蛳。村中一个叫熊来营的男孩，吵着也要跟去摸螺蛳。熊来营不小心踩进了水闸坑里，水面上只隐约露出一双小手。钱素春拚着命钻到了水里，一把抓住熊来营的头发往岸上游。今年已45岁的熊来营遇到了钱素春常常说：“要不是你救我，我早就没命了。”

　　1987年国庆节，西湖燃放烟花。来看烟花的人很多。当时西湖边少年宫一带并没有围栏。“有6个人就在我眼前被挤进了西湖。值勤的民警挤不进，只能在外面着急。杭州人风气好，一看有人落水就赶快救，我与另一中年男子将落水的看客一一救上岸。”她回忆说。

　　唯一一次失手她骂了人

　　水中救人唯一的失手，让她终身遗憾。1997年，一个腊月早晨，天很冷，河面上结着薄冰。她正在河边洗衣服，突然对岸有人跳进水。她都没有分清楚是男是女，便大声喊救命，一边喊一边脱衣服，剩下短裤和一件棉衣衫，袜子都来不及脱就冲到水里去救人。第一次往水里钻没有成功，因为天气太冷，换气时间短，只好一次次浮上水面。潜下、浮起……在刺骨的水中折腾了多次。此时，两岸却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最终，她因坚持不住上了岸。

　　原来落水者是一名在德清打工的外来青年，因繁琐之事想不开寻短见，年仅26岁。当时，落水者已沉在水中，失去了踪影，眼见没有希望了。赶来的家人苦苦请求钱素春再次相救。于是，钱素春喝下半斤烧酒，毫无畏惧地再次下河救人。历经两个小时的水中拚搏，终于捞起了这个年轻人。溺水者像是睡着一样，她抱着侥幸心理，仍不停做人工呼吸。

　　从水中救人从来没有失手过的钱素春，看着僵硬的尸体，流着眼泪，对着旁观者大骂起来，因为现场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哪怕是一根绳子，一根竹竿都行。钱素春说：“自己从来没有这样骂过人，这一次骂得很凶。”那天场景，她终身遗憾。

　　储钱罐里有380元感恩款

　　用什么衡量生命的价值？只有传承爱心，一辈子做好事，才能无愧于他人，无愧于社会。她一次次下水救人从来不图回报，被救者感激地送钱物，她一概回绝，实在躲避不了就象征性地收几毛钱，最多一次收了30元。30多年来共收到了380元感恩款，全放在一个储钱罐里，一元也没有花掉，最后委托媒体赠给了慈善部门。

　　2002年，钱素春搬到了德清县乾元镇环城北路60号居住。离河远了，从水中救人的机会少了，钱素春便开始义务献血。至今，她已献出2000毫升。她还和同在环城北路的乾元敬老院8位瘫痪老人结成了爱心对子，每天三趟要去照看他们。乾元镇人都知道这位热心的“钱阿姨”。

　　央视10套记者采访过她，报道钱素春三十多年舍己救人的事迹。中央电视台还给她颁发了“见义勇为舍己救人奖”。今年8月，湖州市开展了“文明五心”好公民评选，钱素春获得票数高居第三名。

　　在各种荣誉面前，钱素春思索着传承爱心方式。在她的倡导下，一个民间“素春爱心市民奉献奖”诞生了。钱素春说：“钱没有多少，主要是精神鼓励。”她深知，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能有更多的人见义勇为，社会才会更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