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先的文字里,早有关于淮盐的记载,淮盐是著名的淮河流域沿海一带盐场的概称。淮盐因淮河横贯江苏盐场而得名,淮盐以色白、粒大、干著称。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家里每天食用盐是颗粒粗盐,奶奶每天在烧菜的时候,稍微不注意盐就加多了,菜吃起来比较咸,尤其动不动就能吃到一颗米粒大小的盐块,那滋味一直咸在心里,至今仍记忆犹新。
高考结束后的那年,我进盐站干临时工,第一次与盐打交道,偌大的盐库里,东西两面堆放着两人高的精制盐袋,北面堆放的是用粗麻袋装的粗盐,这里既是库房又是生产车间,我们三十多个男女工人每天在密不透风的库房挥汗如雨工作,四人一组,从拆袋、倒盆、灌袋、上称、封口、包装,人人像个陀螺似的一刻也闲不下来。要是遇到包装粗盐,那可受罪了,粗盐由于堆放时间长久,结晶的盐块比石头都硬,我们先用粗木棍夯,夯不动再用铁锤砸,直到符合灌装标准为止。多劳多得让每个人浑身充满了力量,无怨无悔辛苦工作着。记得,第一个月发工资,我们那个组每人平均42元3角6分,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要知道,我父母工资每个月才拿二十多元。
置身盐的世界里,我们可以了解更多的生活知识,食用盐的主要成分是氯化钠,其中钠离子参与调节人体内水分的均衡分布,增强神经肌肉兴奋性,发挥使机体内酸碱平衡和血压正常功能,保证体液的正常循环,参与胃酸的形成,促使消化液的分泌,能增进食欲。
白灿灿的淮盐中透着浓厚的盐文化气息,有着数千年的盐文化历史。早在吴王阖闾时代,江苏沿海就开始煮盐,汉武帝招募民众煎盐,刈草供煎,燃热盘铁,煮海为盐。《史记》上说“陈在楚夏之交,通鱼盐之货,其民多贾”。淮盐产业的最早兴起,主要是战国后期大量人口东迁淮河一带的直接推动,大批王室及其服务人员、军队、百官、百姓、外地富贾来到淮河流域一带,人口压力骤增,对食盐的需求量加大,需求就是推动,淮盐产业由此获得了快速崛起的良机。
在那个年代,淮盐为淮河流域的人民打开了一扇明亮欢快的窗口。从表面上看,东迁带来的是人口的增加,但同时带来的还有黄河流域的先进文化,包括先进的思想、先进的技术。这些都为淮盐的早期发展注入了智力和文化要素。书载,从战国到西汉时期,淮河下游的县制名称,从原来的几个县一下子增加到50多个县,淮盐的生产量也从年产30万担猛增到150余万担,诸侯国东迁带来的淮河流域经济繁荣。
唐朝演绎着中国最辉煌的篇章,从唐代开沟引潮,铺设亭场,晒灰淋卤,撇煎锅熬,并开始设立专场产盐。淮盐永远朝着质的方向飞跃,到宋代,煮海为盐的工艺已很成熟。《通州煮海录》记载:煎制海盐过程,分为碎场、晒灰、淋卤、试莲、煎盐、采花等六道工序。
明清时期,两淮的盐业相当发达,是全国最大的产盐区。盐商在经营盐业的过程中,积累了巨额资本,“富可敌国”。官府交际及商务应酬的需要,加之炫耀露富和及时行乐的思想,大大刺激了饮食业的发展。乾隆、嘉庆年间,有关淮扬宴席的记载最多。“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江淮熟,天下足”。这些古老的歌谣也应当是当时饮食文化的一种折射。淮盐就像营养一样流淌在饮食文化的血脉中,如浩浩荡荡,奔流不息的淮水,淮盐以巨大的课税财源备受朝廷和政府关注,在封建社会是国家的主要财源,清顺治年代,两淮盐税占全国盐税总数的62%,民国时期,两淮盐税占全国盐税收入三分之一以上。解放战争时期,江苏盐业曾是革命军队的重要经济支柱,两淮盐场曾有“华东金库”之称。淮盐始终是活力之源。
淮盐滋养一代又一代淮水人,它辉煌的盐文化历史经过岁月的浸泡和时光的擦洗,至今仍然在人们情感深处滋长、复活、鲜亮如初。
仰望淮水,我能听到淮盐静悄悄的发展脚步声。淮盐产品品种,由建国时的单一原盐产品,发展到有精制盐、粉精盐、粉洗盐、加碘盐、低钠盐、加硒盐、颗粒盐、雪花盐、锌强化营养盐、钙营养盐、调味盐、特制盐等近20个品种。每一步都见证着国运昌盛。
三百六十五个日子。淮盐的味道,滋润着千家万户,其品质和我们紧紧相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