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和很多人一样，我也是一觉醒来，朋友圈就被一条“【义卖助农】陕西×县酥梨 多汁脆甜……”的链接霸屏了，下单、转发的不在少数，这也成为2018年初现象级的爱心事件。在我的微信好友里，@金已经和@破冰是最早参与“爱心助农”活动的。

　　然而，过去的这个周末，两人相继发表信息，向朋友圈里跟他们一起团购“爱心助农”酥梨的小伙伴们道歉，并清空此前连续转发一周的爱心链接。原来，两人分别收到了两箱梨，开箱一看，居然都是烂到不能下嘴的坏果，与当初所说个大漂亮的梨有天壤之别。

　　“日夜兼程”赶来的梨全烂了

　　网名为@金已经的80后妈妈金乐怡（化名）在市区某幼儿园工作，有一个4岁女孩。她说，在朋友圈卖力吆喝爱心梨是应女儿的要求，孩子看到链接里沧桑的农民爷爷特别难过，想帮帮他。自己下单后，她把链接转达到朋友圈，好些家长也加入了。

　　下单后，他们收到了一则回复：“亲，致所有助力陕西×县酥梨的爱心人士，我们已日夜兼程、全力以赴地发货中。订单量很大，按照下单顺序发货，希望大家谅解，请大家耐心等待。”金乐怡说，收到这条信息后，她又转达了一次，还和孩子们说，等不了几天，就可以吃到梨了。“我们还想这次爱心活动搞得好，就持续把献爱心的活动做下去。”

　　金乐怡说，孩子们对于“日夜兼程”的爱心梨都很期待，这两天大家陆续收到了寄来的梨，却都大失所望。

　　她打开箱子就发现了问题。“周五收到的，几乎全都是烂的，甚至挑不出几个好的。打着助农幌子，卖这种榨汁都没有人要的东西，太让人心寒了。”随后，她询问了其他参与的家长，反馈都差不多，也就是说收到与描述不符的坏果，并非个例。

　　金乐怡提供了两张照片：第一张是转发链接中的产品图，酥梨的卖相很好，个头大，颜色金黄；另一张是大家收到的酥梨，干瘪枯黄不说，切开后很多已经烂心，并不能食用。

　　她开始联系卖家维权，遭遇的却是申请售后无人应答，申请退款还不同意。在网友发起的一则点击量已破10万+的“揭开爱心助农内幕”链接评论区，不少网友都讲述了类似经历，有人付款后一直没有收到快递单号，有人没有收到货就已显示交易完成，更多人则是收到次果、坏果……

　　“爱心助农”渐成营销套路

　　在百度输入“爱心助农”关键词，记者发现，类似新闻及民间自发活动很多。影响较大、时间较早的一次，要追溯到2004年。当年，广西百色那坡县八角丰收，因路况不佳，无人愿意进山收购，最后是当地爱心组织车辆进山收购。之后，“爱心助农”每年都有报道，也让购买成为一种助人为乐。

　　有着“红枣之乡”美称的山西临县，当年组织的一次“爱心卖枣”活动反响很大。实际执行者抱着公益心态发起了这场活动，并在活动前期和后期公开透明公布了卖枣的成本以及资金去向，也使这样一场又一场公益行动成为一种全新的助农模式。

　　不过，经过爱心人士多年努力建立起来的“爱心助农”模式也被无良商家钻了空子，随即变了味。去年下半年以来，朋友圈里各式各样的“义卖”“助农”兴起，一些微商开始以此为噱头，打着爱心的旗帜赚钱。

　　苹果、大蒜、茶叶、菠萝、雪莲果，从北到南，由西往东，“滞销”的农产品遍及全国各地，而销售价格也从当年的成本价翻番，甚至连砚台、镇纸等文化用品都开始滞销。这也成为年度营销套路：一旦打上了“滞销”“爱心”“助农”的标签，不明就里的消费者以爱心买单，产品销量往往蹭蹭往上涨。

　　更有无良商家拿着一位老人家的照片做恶意营销。他作为“悲情广告”的代言人，代言过的产品包括上述所有产品，从微博火到了微信群、朋友圈，甚至豆瓣知乎贴吧都有他的身影，有网友戏称其为“家业堪比马云”“家大业大”的“滞销爷爷”。

　　“爱心助力”莫成“狼来了”

　　金乐怡说，这次失败的“爱心助农”活动引发了年轻家长的大讨论。她牵头组建了微信群，打算继续维权。“我们没有打算不了了之，一箱梨才29元，我们整个群的购买总量也不超过1000元，但还是决定和无良商家周旋到底。”

　　群里的家长们都很担心，这样消费善心会像“狼来了”一样，等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或事出现时，大家的善心和信任已经被消耗完。他们希望用这次坚决维权告诉孩子“善良不应该被辜负”，否则，总有一天，这会跟“扶不扶”一样，让人们把善良都藏起来，因为分不清到底是真还是假。

　　群友@美丽的日子则开始反思“爱心助农”模式背后的漏洞。她有过几次比较顺利的“爱心助农”经历，购买的苹果品质不错，价格也低。她说，如今经历了这次营销，这类非官方活动的真实性堪忧。“最主要的就是，除去运输、人力成本，剩下的钱有多少能到农民手里，这是一笔糊涂账。”而且，哪怕是爱心活动，买卖也不能脱离品质这一关。

　　“爱心助农”的初衷是美丽的，但不能以此为噱头，吸引买家后再以次果、坏果把买家赶走。那样即便成了这单生意，也注定只能是一锤子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