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中国 供图

　　8月1日凌晨，网络女主播“乔碧萝殿下”的直播间被斗鱼直播平台永久封停。

　　7月25日，直播时用图像挡脸、以甜美“萝莉音”和网友聊天的“乔碧萝殿下”，在与人连麦时“翻车”——平时用来遮挡脸部的图片不见了，露出一个和蔼的“大妈”真容，她还透露，自己其实是58岁。

　　虽然备受网友指责，甚至有律师表示“乔碧萝殿下”涉嫌欺诈，但她依旧在借此炒作。

　　事实上，此类炒作行为在很多直播平台屡见不鲜，有些触及法律底线，有些甚至让主播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很多人依然勇于冒险。对此，主播和直播平台的底线在哪里？责任如何划分？成为亟需解决的问题。

　　58岁大妈的二次元萝莉人设——

　　“翻车”的直播与“倔强”的女主播

　　“我不解释任何质疑了，直播行业是演绎节目。记得当年容嬷嬷演员因为演的（得）逼真而被砸窗户嘛？直播只是演节目。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正确的直播观看方式。”直播“翻车”后，58岁的“乔碧萝殿下”在自己的微博上这样说。

　　7月25日，是她网络人生的转折日。

　　在那之前，她依靠萝莉音和大量美艳照片，吸引了很多网友为她打赏或引流，据说排名第一的男粉丝曾为她刷了超过十万元的礼物。

　　不过，即使如此，其粉丝量在直播界，相比头部网红而言，依然少得可怜。

　　但吊诡的是，她现了原形后，粉丝量在短短三四天里反而增长到了上百万，7月29日，其账号活力值甚至蹿升至全网第一。

　　不过，排名第一的男粉丝已怒而销号，而新关注者们更多是为了看这位“58岁的乔姥姥”。

　　和直播间的状态不同，微博上的“乔碧萝殿下”话语不多，只有两页。且大多都是7月25日后才发布的“倔强文字”。

　　面对网友群嘲，“乔碧萝殿下”写下：“我是一个激动并且头铁的人。”并表示如果水军不停止攻击，那她就打算走法律程序。

　　面对欺诈质疑，她又说：“骗在哪？我从未说过直播时的图片是我本人。图片是根据很多明星的脸画出来的网红脸。服饰不是都这样吗？滤镜不是都这样吗？二次元主播不是都有人设嘛？我只说给懂的人。”

　　“只说给懂的人”的内容，不止服饰和滤镜。她说自己是一个配音演员，“我相信喜欢艺术的人也知道行为艺术。”

　　而倔强之外，她也透着无奈，她一边承认自己是“58岁的奶奶”，一边还在质问网友：“你58岁的奶奶，因为工作受到这些，你会怎么样？”

　　此外，她还表示，不明白为什么社会要对一个58岁老年人“充满恶意”：直播行业不就是演吗？

　　被永久关停的账号——

　　检讨反思后瞬间反转：我这人贼欠

　　8月1日凌晨，斗鱼针对“萝莉变大妈”事件回应，称经平台调查核实，该事件系主播“乔碧萝殿下”自主策划、刻意炒作。

　　针对事件中主播发表不当言论，挑战公众底线，造成不良社会影响一事，现平台决定即日起永久封停主播“乔碧萝殿下”直播间，下架所有相关视频，并关闭主播个人鱼吧。

　　“乔碧萝殿下”也点赞这条处罚宣告，同时她承认，花了28万元来做营销。她似乎忘记了7月31日时她还坚称“无任何媒体经任何许可炒作此事，这件事并非营销”。

　　直到此时，“乔碧萝殿下”才有些许反思：“我检讨我反思我活该，以后还是要谨慎，可是别膨胀。”

　　只不过这番反思之后没几小时，倔强的“乔碧萝殿下”又如二次元中的漫画人物一般翻转思维：“我这人贼欠。没办法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建一个平台。不一定是直播平台。但是我想可能需要融资”。

　　这波反转有着反转的土壤。

　　她被封号后，反而演变成一场网络的“审丑”狂欢。有人说，“如果按这个力度标准，斗鱼有好多主播早就该封了。”

　　北京交通大学语言与传播学院副教授刘晓燕就表示，网络直播中涉黄涉暴、内容低俗化等违规情况时有发生。此前还发生过淫秽视频直播、直播公益造假、直播跳楼等荒唐事件。因此平台应加强内容的审核管理，对于直播乱象要及时制止，相关管理部门对直播平台要加强内容监看和审查，“对平台进行约束，促进行业规范、有序发展。”

　　层出不穷的直播乱象

　　事实上，“乔碧萝殿下”的翻车事件，并非偶然。屏幕后试图走红的直播群体，为了流量和利益，可以触及法律底线，甚至不惜生命。

　　7月3日，湖北武汉，为拍“恶搞”视频博取流量，一对情侣一共实施过5起针对路人的“泼粪行动”。最终，两人因涉嫌寻衅滋事被行政拘留。

　　7月20日，安徽合肥，斗鱼平台一名35岁的男主播被发现于家中电脑桌前死亡，桌上放着活体蜈蚣、壁虎等。为了吸引粉丝，他在直播中常玩“转盘吃东西”，转盘上写有啤酒、蜈蚣、壁虎、芥末等物品，转到哪个就吃喝对应东西。警方判定该主播系“缺氧窒息”死亡。他的女友痛不欲生，他们的孩子将于今年10月出生。

　　7月28日，广东梅州，一对情侣爬过铁轨抓拍“火车经过、发梢飘起”画面，列车鸣笛后仍在原地不动，后被火车驶来的风力掀翻，女子头部和腿部，男子背部受伤。

　　……

　　类似案例在直播平台或短视频平台上不胜枚举。早在2016年，斗鱼等一批网络直播平台因涉嫌提供含宣扬淫秽、暴力、教唆犯罪等内容的互联网文化产品，被文化部列入查处名单。

　　过分美颜算不算诈骗

　　中国互联网协会信用评价中心法律顾问、北京志霖律师事务所副主任赵占领告诉记者，他认为粉丝对主播的打赏不属于付费观看直播，而是基于对主播的表演、相貌、声音、才艺的欣赏，或者其他因素，通过购买礼物而实施的赠与，粉丝与主播之间是赠与合同关系。打赏行为已经做出，赠与物已经转移，赠与合同已经履行完毕，通常情况下，作为赠与人的粉丝不能要回打赏。

　　“合同法规定因欺诈而订立的合同可以依法撤销，粉丝以此为由要回打赏的难度很大。”赵占领说，这个案例中，粉丝要证明打赏完全是基于该主播的相貌，而没有其他因素，才可能要求追回打赏。

　　此外，他认为主播美化照片是否构成刑事诈骗，关键看其是否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用虚构事实或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粉丝较大财物。如果美化照片目的只是获得更高关注度，尚不构成刑事诈骗。

　　对此，有媒体评论说，“乔碧萝殿下”并不是个例，直播平台依靠美颜、滤镜、变声，从而“批量生产”网红主播的行径，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了，甚至有调侃：“当主播，活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