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你路过,人间已无我
但我的国家,依然是五岳向上
一切江河依然是滚滚,向东方民族的意志永远向前
向着热腾腾的太阳,和你一样。”
——余光中
秋风起,正是微凉的午后。我捧着向日葵,安静地走入钱壮飞纪念馆。一条铺着白色石砖的长路,向远方延伸着,而远方,一座耸立入云的石柱在岁月长河中静默着。这座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头柱子,却承载着无数动人的传说,它用此刻的沉默庄重,向我们娓娓道来那个年代的惊心动魄。
这位永垂不朽的湖州籍烈士,就是钱壮飞。钱壮飞,原名壮秋,又名钱潮,中共隐蔽战线的“龙潭三杰”之一。“要不是钱壮飞同志,我们这些人都会死在国民党反动派的手里。”周恩来同志多次深情缅怀他,足可见钱壮飞同志一生的丰功伟绩。
男儿志自强
钱壮飞,生于浙江湖州一个富庶的商人之家,却并没有因为家境优渥而满于现状。面对“山河破碎风飘絮”的局面,他志要强国复兴。尽管他的家庭这时遭遇了不幸,父亲病逝,生活变得贫困,但男儿志在自强,不甘于命运的他,独自闯荡,在千疮百孔的生活中努力寻找生存的缝隙。
1915年,他坚定地踏上了前往北京的旅程,并成功考入了国立北京医科专门学校,他白天勤奋工作维持生计,夜晚寒窗苦读,度过了那段艰苦的岁月。1919年,钱壮飞毕业后在北京京绥铁路医院工作。在北京期间,钱壮飞遇到了命运的另一半——张振华。张振华是一个有着进步思想和革命情感的女孩子,她的弟弟是中共党员。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这也预示了钱壮飞未来的革命之路。1926年,经内弟介绍,他和夫人张振华加入中国共产党。至此,开启了钱壮飞不同于常人的传奇的一生。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男儿志自强,道路向远方。
孤身走暗巷
大革命失败后,中共北方的区委领导下的各级党组织遭到了严重破坏,钱壮飞已无法在北京安身。经组织安排,他于1928年转入上海,考入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部长陈立夫的亲信、建设委员会无线电管理处处长徐恩曾主办的无线电训练班,供职于上海国际无线电管理局,先后在中共法南区委所属的法租界支部、中央特科情报科科长的直接领导下,从事党的秘密工作。电视剧中的谍战,往往惊心动魄,稍稍走错一步就会满盘皆输。情报侦察工作,自古以来就是充满了神秘色彩的隐蔽斗争。具有传奇经历的钱壮飞,更是中国近现代革命斗争中情报侦察工作的楷模。钱壮飞同志在国民党组织部中执行的工作也正完美体现出了特务间谍工作的紧张,步步为营。
1929年,经党中央批准,钱壮飞与李克农、胡底组成地下情报战斗小组,也就是著名的“龙潭三杰”。钱壮飞打入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后,以自己的精明能干及难得的廉洁赢得上司器重。
1931年,顾顺章叛变,六封加紧加急的电报传向徐恩曾,每一份都写着“徐恩曾亲译”。这引起了钱壮飞的高度重视,他马上拆封先译,“黎明叛变”四个大字深深印在钱壮飞的脑海里。正值周六晚间,徐恩曾早已去花花世界,钱壮飞马上将情报送往上海中共中央,在周恩来的指导下,中共中央,江苏省委和共产国际远东局的机关立刻全部转移,中共中央避免了一次大灾难,钱壮飞在保卫中共中央机关的安全作出巨大贡献。这也就是为什么周恩来同志每每谈起钱壮飞,往往热泪盈眶。
此刻我站在钱壮飞的雕塑前,望着一旁“壮志凌云谱春秋”的字眼,脑海里仿佛感受到了来自那个年代地下工作的惊心。周恩来同志怀念钱壮飞的话语用红字刻印在一旁,也时刻向我们回忆着钱壮飞同志的英雄事迹。那个时候的钱壮飞先生只能孤身走暗巷,处处小心,而如今,纪念馆明亮的灯光照耀着雕塑的每一寸,静静诉说着他个人所创造的辉煌。
赤心报国门
1934年,红军开始了长征,然而在之后的长征行军途中,钱壮飞同志却遭受到了意外。钱壮飞随军长征到达贵州省黔西县第七区后,为侦察南渡乌江路线只身进入黔西县沙土区长坝乡梯子岩一带附近的丛林,随即失踪,后被判定为牺牲。对于钱壮飞的牺牲,周恩来同志一直抱有深深的怀念与惋惜。在钱壮飞失踪后的日子里,他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这位革命英雄,多次试图寻找他的踪迹但无果。这位革命先驱,就这样葬身于茫茫天地间,葬身于他所誓死守护的祖国。往昔,暮雪风霜,热血难凉,今朝,山河无恙,如你所想。山知道你的忠心,海见证你的辉煌,祖国不会忘记你为新中国所铺垫的华章。
钱壮飞的故事一帧帧闪过我的脑海,我用手触碰着场馆中红黑的摩斯密码肖像墙,先辈眼神的坚定始终未变,我站在场馆中央,挺拔的雕塑矗立正中央,眼神望向革命的远方。无限的敬意,无尽的追思,无穷的力量,此刻都汇聚成至高无上的信仰,指引青年奋进的方向。思念跨山河,山河皆不忘。正如毛泽东所言:“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先辈的遗志于时光中永垂不朽,于岁月中芳华永就。(蒋安琪 湖州市烈士陵园管理所)